生长痛
*娜星
*语言混乱（给崽咪和小星道歉）
00
生长痛，两岁到十二岁。
已经十七岁的朴志晟忽然知道了生长的必要疼痛。
01
身边的哥哥们总说，朴志晟是不是有所谓的雏鸟情结，不然怎么喜欢黏着罗渽民，和一个甩不掉的小尾巴一样，罗渽民走到哪里朴志晟就会乖乖的跟到哪里。
刚上初中的朴志晟不知道什么叫雏鸟情结，只是觉得罗渽民可以给予他一点在原生家庭里感受不到的安全感。仅仅也只是这一份珍贵又稀少的安全感，没有别的其他意思。
李楷灿，李帝努都是渽民哥哥的朋友。每次朴志晟紧紧跟在罗渽民身后时，李楷灿总会和对待一个可爱的毛绒小动物一样，不轻不重的揉了揉朴志晟的头发，呀……我们志晟弟弟又跟着罗渽民这家伙过来了呀。
李帝努会看着朴志晟，拍了拍朴志晟的肩膀，告诉他，不要和罗渽民学坏了，以及总会和罗渽民说，这就是明晃晃的雏鸟情结吧。
初中生的朴志晟不知道罗渽民的很多事，就像不知道什么是雏鸟情结。只是每次都看向李帝努，用眼神先是反驳了一通，最后才会一个一个字往外蹦着说，渽民哥是很好很好的哥哥。
罗渽民这时候会干什么呢，哦，会看着小个子的朴志晟，漂亮的眼睛会很专注的看着他，也会很郑重的说，我只会对我们志晟这样哦。
那渽民哥，什么是雏鸟情结呢？
大概是想依赖对方的那种吧。
稍微带点混淆性质又含糊的答案勉强让一个初中生理解了个大概。
依赖吗。朴志晟承认自己是很依赖罗渽民，除了上学还有睡觉时间他都想跟着罗渽民，就算是朴志晟知道他亲爱的哥哥在外面会经常和别人打架斗殴也好，朴志晟就是很想跟着罗渽民，没有为什么。
罗渽民其实也比朴志晟大不了多少，但是早早的就踏入社会了。朴志晟不知道罗渽民怎么做的决定，为什么会把像是落水狗一样的自己带回家里，甚至让自己奶奶办了领养手续。
没有遇见罗渽民的朴志晟的生活，如果要形容的话，就是看不到尽头的人生，日复一日的昏暗，见不到一丝光线的昏沉黑暗。但是，庆幸的是，出现了罗渽民，朴志晟望不到尽头的生活里遇见了罗渽民。那时的朴志晟在想，或许这个世界也没有对他这么残忍。
至少他还能在这个世界上遇见罗渽民这么温柔的人。
02
混混沌沌的大脑和混混沉沉的天空一样，朴志晟只感觉到了夏季台风前的不太美好的情绪，像是喜欢的鲫鱼饼因为味蕾的问题而觉出的少量的甜腻一样，明明朴志晟很喜欢夏天，就和朴志晟会很喜欢鲫鱼饼一样。
透明的鱼缸里游着一尾金鱼，透过玻璃缸看的话可以看见晚上的月亮吗。朴志晟从小就很喜欢思考这种无厘头的东西，滑腻腻的鱼尾像是散开的纱状物，轻轻松松的撩了一下朴志晟伸出的手指，带点说不出的缠绵意味。
透过玻璃缸看外面的世界，只能看见的，还是眼前的金鱼。朴志晟得到了答案。即使是这个答案稍微的偏离了心中的所想。
高中生的暑假。确切的说是朴志晟的暑假，在柔软的床上躺着天马行空，在书桌前好好复习，偶尔吃上罗渽民给他带的雪糕，就是朴志晟的整个暑假。
朴志晟还是觉得这种生活挺好的，很充实，从各种意义上而言的充实。朴志晟浸泡在鱼缸里的手指跟随着金鱼的尾巴轻轻的触碰，甚至是微微的搅动。
下雨了。朴志晟的手指一抽，水波晃动，渽民哥今天好像没有带伞出门。这是为数不多的朴志晟觉得渽民哥哥可能会需要他的情况。朴志晟拿着一把可以完完全全容下两个人，容下他和罗渽民的雨伞出发。
比起雨水，朴志晟还是更讨厌夹着雨水的狂风，因为细小的雨滴会被风裹挟着不由分说的拍到自己脸上。他看不见渽民哥，看不见哥哥到底在哪里。
在转角处。朴志晟握着伞柄的骨节有些用力，到嘴的哥哥忽然间就被自己硬生生咽了下去，他不该出现，起码现在不能够出现在罗渽民和那个男生面前。那个男生不是渽民哥哥的朋友。朴志晟很确定，但是不是朋友的话可以是什么关系呢，朴志晟不敢去想，他看见亲爱的哥哥在熟练的揉了揉那个男生的头发，就和哥哥平时对自己一样。
眼睛是酸涩的。朴志晟忽然意识到，原来眼睛才不会自欺欺人。这么温柔的罗渽民和那个男生撑着一把伞，一把粉红色的雨伞。几乎是那一刻，朴志晟觉得粉色真的很难看。
罗渽民曾经说过，我们志晟真的好像要人保护的小鸡崽。
朴志晟撑着雨伞特意绕了远路，他应该是仓鼠，稍微没有安全感了就会不断退缩的仓鼠。
回到家后的朴志晟不出意外的看见了罗渽民，甩了甩雨伞上的水放到一边等雨伞可以听话的自然风干。
“你去哪里了？”罗渽民皱眉看着一身湿透的朴志晟，打开朴志晟收起的雨伞放到阳台晾干。
朴志晟不会说他是因为想去接罗渽民才这样凄凉的像个湿漉漉的大型仓鼠一样回家，抓着衣角的指尖忽然放松，要剥离开过去的成长好像也没有那么痛苦。他以前也很喜欢抓着罗渽民的衣角跟着他去所有地方。
“去给一个朋友送伞。”
和平常一样的语气一样的神情，朴志晟甚至还迎着罗渽民的眼神笑了一下。
“去洗澡吧。下次这种事情记得拒绝，这么大的雨出去很危险。”罗渽民的语气稍微缓和下来，揉了揉朴志晟被雨淋湿的头发，“不要感冒。”
03
“渽民哥。”朴志晟没头没尾的喊了一句，然后又不出声，只顾着搅动碗里的饭。
罗渽民看着朴志晟的动作猜测着发问，“不想吃？还是不好吃。”
朴志晟摇头，昏沉的大脑好像是生锈的精密仪器，眼下的所有都仅仅依靠着本能，绝对的本能，他发烫的脸轻轻的贴上了罗渽民，撒娇的幼年仓鼠只会轻轻的蹭着罗渽民，用又黏又哑的声音控诉自己现在的情况。
“哥哥，我好像感冒了。头好晕。”
撒娇的朴志晟乖的让罗渽民一愣，思绪发散到朴志晟小时候喜欢握住自己的一根手指然后就是看见陌生人会下意识的依靠自己，例如躲在自己身后。但是朴志晟快成年了。罗渽民手托着朴志晟的脸，“不要撒娇。”
脑子里混乱的像是一团浆糊的朴志晟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也会回应一句，“好。”让罗渽民几乎要认定是不是他的每句话朴志晟都会无理由答应，荒谬的想法在冒出一点小火花时瞬间熄灭。
罗渽民翻了翻药箱，取出特效药，又倒了杯温水送到朴志晟手中，“张嘴。”
朴志晟只是愣愣的看着罗渽民手心里浅色的药片，遵从内心，嘴唇叼走那颗药。
柔软的触感轻轻的擦过掌心，像是一场置身于棉花糖的梦境，朴志晟呼出的热气似乎还隐隐约约的停留在罗渽民的心口，若有若无的勾着罗渽民，试图想要击碎罗渽民的所有理智，在临近崩溃那一刻，罗渽民反应过来，不可以。
“朴志晟，吃完药就去房间里睡。”罗渽民这话说出去以后，朴志晟还愣愣的待着，罗渽民只好重复了一遍。
朴志晟的眼睛有些微红，带了点罗渽民看不懂由何而来的委屈，“渽民哥哥，抱一下我吧。和以前一样。”朴志晟声音还是又黏又哑，和在软乎乎的撒娇一样。
罗渽民猜想或许朴志晟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是个笨蛋弟弟，每次都能精准把握住罗渽民就吃他撒娇这一套的朴志晟，罗渽民忽然有些看不透朴志晟。
“渽民哥哥，抱一下我，一下子就好。”
04
玻璃缸里的金鱼依旧在水里游动，依然像往常一样摆动着绮丽的鱼尾。朴志晟的暑假也快结束了，这个夏天也算是真正的结束了。
朴志晟的感冒已经好了，昨晚的事情也分毫不差的全堆积在大脑，愣是没有删去半点。
“渽民哥，早上好。”朴志晟当做无事发生一样，一如往常的和罗渽民问好。
罗渽民也神色如常，笑着和他打招呼。
朴志晟忽然在想，这就是以后自己也会成为的大人模样，不会因为脱离行驶轨迹，也不会随意的表露出自己。
玻璃缸的鱼还在游动，朴志晟也感受到了迟来的所谓的生长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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